棘鸟

想写一朵花,开在你掌心

【瓶邪】Drama 10

*没太多时间码字,又卡文卡的厉害,实在抱歉空了这么久。我好像没有在发文的时候说过,这篇是瓶邪1v1的,无论身体还是感情都是,请不要做过多的猜想~谢谢大家

幼时的玩伴,即使相处的细节和记忆都被岁月冲淡了,再见面时的亲昵也是真切又自然的。吴邪印象中的小花还是个穿着水粉色戏服的小丫头,头顶着繁复精致的点翠正凤,手捏一丈水袖,跟在二爷爷身后有模有样的唱着。小花是从小就学戏的,每天早晨都会在院子里吊嗓,戏拍了一年,他就听小花咿咿呀呀的唱了一年,那唱词他直到今天都还隐约记得,能哼出来个差不多的调子。  

二爷爷管小花管的严,为了护嗓便不让他吃糖,小花也很听话,只是小孩子能管住嘴,也管不住喜欢的心情,看到彩色的糖豆仍会不自觉的抿抿嘴巴。有一次吴邪收到一盒国外带回来的巧克力,母亲不让他多吃,每天只允许他拿两颗,他自己都舍不得吃掉,偷偷地攒起来带给秀秀和小花,趁二爷爷不注意的时候将巧克力塞在小花软乎乎的手心里,再和秀秀一起帮小花放哨。  

被重新从尘封的记忆里捧出来的是蒙了灰的轮廓,然而那份纯真的快乐却像一颗长久保鲜的糖果。解雨臣笑着解释说他小时候学的是旦角,当时戏里缺个会唱戏的小演员,二爷爷就带他去了。别说是吴邪,导演编剧之类的都不知道他是个男孩子,连他自己也是长大了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姑娘,度过了一段生不如死的青春期。他不堪回首的摇摇头,吴邪看着他笑,哥俩好的揽了揽他的肩膀算作安慰,说自己怎么也想不到,这么多年物是人非,竟然能将小时候的妹妹变了性别,又让他遇见。  

“我其实还大你两岁,只是小时候骨架小,没长开,又成天打扮成女孩子,才看起来像你妹妹。”解雨臣开玩笑道:“叫了你那么多声哥哥,叫回来一句听听?” 

吴邪拂开手,在那肩膀上轻轻的搡了一下,笑骂到:“滚蛋,破坏了我美好的童年记忆还想着占我便宜,想得美。”  

那天解雨臣跟他聊了很多,陪他一直等到公司的车来接他,才跟着催了两三次的经纪人离开。解雨臣问起他家的情况,又问吴邪后来为什么没有再拍戏了,他避重就轻的讲了,公司破产,母亲生病全都含混在风轻云淡的态度里。解雨臣不知是不是从他脸上故作轻松的表情寻见了什么端倪,临走前在他肩背上拍了拍,说有机会一定去医院看望阿姨。那点轻轻的力道都能使他不堪重负似的弯起脊梁,他点点头,应道:“我妈从小就喜欢你,这回见你肯定高兴。”解雨臣得意洋洋的摆了个手势,将略微黯淡的神色一扫而空,道:“应该的,你那会儿也跟着我屁股后头转呢。”  

经纪人惊讶于他在一天之中就和解雨臣混的这样熟,又听到分别前两个人大致的谈话,打量着他的神色问:“你们之前认识?”吴邪笑了笑,没回答,是默认或者不想继续谈的意思。经纪人能猜到他心里的想法,就像他也能料想到经纪人将要说的话,但经纪人还是坚持嘱咐到:“解雨辰现在势头正猛,你把握好机会。” 

吴邪用力的抿直嘴角,不让心中那点冰凉的笑意浮现在脸上。什么情感都可以利用,等价转化为自己的利益资源,走捷径走的太过顺畅就忘记正路该怎么走也是人之常情。但他必须承认,即使他厌恶用这样的标尺去衡量每一段关系,也不能改变自己远不如想象中那样高尚的事实。他如今能坐在这里,不也是出卖了身体才换来的,他利用了张起灵,却无法容忍利用其他人,真是怪事。吴邪捏了捏掌心,又不知这冷笑是在笑别人还是在笑自己,经纪人还在等他回应,他便抬起眼,寡言的点了点头。

张起灵要他搬过去住,他本想回去收拾下东西,盘算着带走的不能太多,否则父亲回家看到会起疑。然而经纪人却说一切都准备好了,直接将他送到了别墅那里。他输入指纹开了门,张起灵没有在,地上的拖鞋已经不是前几次他来时那种专门为客人准备的样式,而是一对长绒毛的柔软棉拖,和另一双一模一样的并排放在一起,倏然间就有了家的味道。他蹲下身子将两双鞋比了比,张起灵应该和他穿同样的鞋码,于是随意踩了一双,踢踏着走进屋里。

衣柜里已经挂了一部分衣物,吴邪本以为是张起灵的,又看到一件略显活泼的衬衫夹在其中,觉得不是张起灵的风格,便翻开衣领查看码数。他和张起灵身高相仿,却比那人纤瘦不少,上衣码数总是比身高偏小一码,这才了解到经纪人那句话里笃定的意味从何而来,这些衣服竟然都是为他准备的。

他扶着衣柜微微的笑了笑,拿了浴袍转身去洗澡。他觉得自己果真像一只金丝雀,先是漂亮的笼子,再是精致的照顾。不知怎的他又联想到那些宫斗戏里的妃嫔,在自己的宫殿里夜夜期盼着皇上的样子,他也不知道张起灵什么时候会来,什么日子才翻他的牌子。这次的笑意却坦然的多,似乎是被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逗笑了。他甩了甩还在滴水的额发,卷了打火机和烟倚在阳台的栏杆边上,橙红的光点在他的指尖明灭,白雾般的烟气连成一条了虚无缥缈的细线,在初冬的夜风中袅袅。

别墅里装了地暖,温暖的像是给人披上了一张柔软的毛毯。然而吴邪在床上躺了一阵,却觉得越发的凉了起来。这房子里少了些人气,即使温度高了,角落里仍渗透着阴冷,前两次倒还没在意,一个人的时候才能被这样的寒意侵入身体。暖不热的被窝像是一只湿冷坚硬的笼子囚禁住他,他蜷起身子,将冰凉的手掌塞进膝盖窝里。吴邪皱着眉忍耐了一会儿,觉得这样睡实在难受,干脆爬起来接了一瓶热水抱在怀里,打算窝在沙发上看电影。

电视柜的架子上摞了一叠蓝光碟片,吴邪随手翻了几张,什么类型的都有,想来也不是张起灵自己买的。他拿了一张无厘头喜剧片放进CD机,听着读碟的白噪音平稳的在空旷的屋子里响起。这样想想,一个人住大房子也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事情,仿佛心脏也因此变得空空荡荡的,那股欺软怕硬的寒冷又忍不住向身体深处钻,不知道张起灵怎么忍受的了。

吴邪跟着电影情节间或低声笑起来,笑声在寂静的夜晚拍在白的刺眼的墙面上,再回到他的耳畔。这并不是很好的体验,他抱紧手中的杯子取暖,将笑声含在喉口,变成了一种像是咳嗽的破碎气声。于是他也不再笑了,处在出神和凝神之间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,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。他做了一个清晰的梦,梦到他回到了高中的大礼堂,回到了他的毕业晚会上。舞台的顶灯晒的他微微发汗,台下的观众在强光里变成了模糊的黑影,他说出的台词是他再熟悉不过的《奥赛罗》,然而他饰演的不再是男主人公,而是单纯善良苔丝狄梦娜,他正被他最爱的人掐着脖子,在稀薄的空气中迎接自己的死亡。

在窒息的边缘吴邪终于奋力的清醒了过来,他将过高的靠垫从自己脖颈后捞出来,大口的喘息着以平复自己的心跳。怪异的梦境让他产生了某种不太美好的联想,他用凉水洗脸使自己清醒,又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,年轻的好处就在这里体现了出来,即使一夜辗转,他的脸色仍旧健康,看不出疲倦的痕迹。

一周后,姗姗来迟的女主角霍玲终于进组。她先是向众人道歉因为自己耽误了拍摄进度,又带来了不少热饮犒劳工作人员,丝毫没有当红小花旦的架子。接着又和解雨辰谙熟的寒暄了一阵,他们曾经一起合作过一部电影,吴邪也看过,表演的无功无过,但她的确非常漂亮,至少那份好看的面容是深入人心的。秦海婷也凑过去聊了几句,小姑娘性格活泼,霍玲没一会儿就捂着嘴笑起来。

吴邪在一旁等着,直到他们话题渐歇才走过去打招呼。霍玲见了他先是微微睁大了眼睛,眼神里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,而后脸上生动的笑意不自觉的收敛几分,变成得体又公式化的微笑,说:“你好。”吴邪原本对她印象不错,因她看上去对每个人都十分友好,却不知道为何在他这里就变成了生硬的客套。霍玲的手也只是虚虚的和他握了握便松开了,这份转变让吴邪不得不在意起自己是否在不经意间触了这位的逆鳞——也不是非要和每个人都成为朋友不可,他知趣的没有再多说话,只希望这份情绪不要带入到拍摄中就好。

好在大家都是敬业的演员,拍摄过程还算顺利。吴邪这些日子一直没有见到张起灵,发了几次问候的短信也没收到回音。这边的戏要结束了,剧组马上要转场去别的城市拍摄,医院的事情他都已经安排妥帖。他一走就是一个月,总觉得在临走前该和张起灵再见一面,毕竟金主养着他不是拿来看的。解雨辰在旁边勾着他脖子和他不怎么正经的对戏,他也心不在焉的在想这些事情,忽然听解雨辰停顿片刻,轻轻“啧”了一声,他不明所以的挑眉,就见解雨辰抬了抬下巴指向他身后,说:“看好戏。”

吴邪怎么也想不到他一直没有联系上的张起灵竟然出现在片场,而他也终于明白霍玲对他的态度究竟为何而起。霍玲揽着张起灵的手臂,面对面贴的很近的和对方讲话,全然不怕剧组里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们。张起灵听的很认真的样子,睫毛微垂,眼神是他没见过的样子,远远的看上去很温柔。

或许是有所感应,张起灵向这边看过来,偶然间对上吴邪的眼神。吴邪猛的转头躲开视线,默默地拉下解雨辰的手臂,艰难的吞咽了一下,说:“我去下洗手间。”他想让自己的背影看上去从容,又抑制不住想要逃走的脚步,僵硬的像是火柴做成的小人,慌乱间竟绊了一下,却连裤子上的灰都来不及拍,匆匆的走出到张起灵的视线之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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